★資訊分享：快樂學習的迷思
一家電視台的專訪，訪問過後與同樣有兩個小孩的記者媽媽閒聊。她說，她覺得現在的小孩只要快樂學習就好，其他都不重要。「你覺得呢？」她問。這是我常聽到的一種說法，但當下還是愣了一會，不知道該同意還是不同意。感覺這個問題不能直接回答，需要被釐清與解釋。過年後，好久不見的一位朋友來電。她在一所社區型的公立高中教書，她說當前高中教育最大的問題是：高中老師們面對課綱年年在改，要教的內容愈來愈多，但教學時數卻愈來愈少；而因為考上大學的比例已經近百分百，學生們沒有動機念書上課。當老師不能再以「考上大學」為目標、以考試分數「激勵」動機時，許多老師也感到茫然：高中三年，到底要怎麼教？教些什麼呢？高中的問題，恰恰好是國中教育未來可能的「映照」。當十二年國教成為眾望所歸的、解救教育之「終極解決方案」時，我們也看到教育部長帶著憂心忡忡的口吻擔心：「不考基測之後，孩子不讀書怎麼辦？」連教育部長都似乎同意，當前孩子讀書的唯一動機，就是考試。這或許代表了我們需要改變的，不只是「免試」而已，而是回答一個終極的問題：讀書、學習，到底所為何來？
做學習的「主人」十幾年前的教改運動，提出了「快樂學習」，做為背棄「以考試立國」的基礎 教育思維之回應。但這十年來，我們也看到太多只有「快樂」、沒有「學習」的錯誤嘗試。譬如在少數偏鄉的原住民學校，號稱「尊重」原住民會唱歌跳舞打棒球的天賦，於是完全放棄學生們看似不擅長、基礎「讀寫算」能力的學習，這對他們未來的生存能力絕對有極大的負面影響；我也看過許多號稱創新、自主的教學活動，像煙火一樣熱鬧，但學生玩罷後卻一無所獲。「多元」、「快樂」似乎成為一種教學與學習「骨質疏鬆」的藉口。去年邀請美國最佳教師雷夫老師來台演講時，看到他對社區弱勢背景的學生，擬定非常扎實的學習計畫。目標清楚、方法活潑，用合理、客製化的評量，試圖幫助「每一個孩子」進步。雷夫老師示範了基礎教育除了「快樂學習」和「為考試而讀書」的兩個極端之外，另一種應該努力的「第三條路」。迎接十二年國教的啟動，最重要也最困難的挑戰，不應該只是「免試的比例」、「明星學校的名單」、「學區的劃分」……等「行政決策」；而是徹底改變整個社會對「學習」的理解，為第一線教學者與家長，配備新的觀念與能力。對於未來需要怎麼樣的人才？以至於基礎教育應該學會什麼？形成新的共識。至少我目前想到了回答記者媽媽問題的初步答案：激發孩子學習的動力與熱情、教會孩子學習的方法與策略，讓孩子成為學習的「主人」，懂得為自己設定目標、培養積極正向的態度。這些都不僅是「快樂」就能做到。這都是在基礎教育裡，比成績更重要的事；也是家長和老師不應該放棄的期許。
